❏▪▪ 一响貪歡 ▪▪❏ ▪▪ 微CP:阿貝爾×梅爾基努 肩上扛著一劍,腰間也插著一把同款大劍的男人用腳叩開了眼前古色古香的木門,風風火火地衝 到吧檯,訂房、點餐、點酒一氣呵成,最後倒是尋了個僻靜角落靜靜坐著歇息,嘴角沁著饒富趣味的 笑意琢磨著春風一宿的代價,一則故事。 那低沉宛若夜風吹拂的聲音極為耐聽,讓男人不知不覺鬆下一直緊繃的防備,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用疲憊的沙啞嗓音,緩緩吐出一串內容令人悚然一驚,卻被男人講得雲淡風輕的故事。男人說,那 是他年少時一場歡快淋漓的戰爭,儘管他付出了外人無法得知的代價,但卻拿回了他一直渴望的, 自由。 故事就是這麼開始的。 男人傾身向前,注視著那雙焰紅眸子好半晌才徐徐開口:「我喜歡你的眼睛。別誤會,沒有別的 意思,只是讓我想起了那一夜的大火。猛烈吞沒了一切的大火,就像你眼睛的顏色一樣鮮豔。下面就 讓我自言自語吧,你只要靜靜地聽就夠了。」男人滿意地看見對面的頭顱幾若不可查地輕頷首,忽略 那始終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的眼眸-就算聽到自己喜歡那雙眼睛都沒什麼特殊反應-中輕輕淺淺地蘊含 了些什麼,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季節,就像我來的那個地方一樣下著大雪。嗯?你問我從哪來的?就是大門 口望出去最高的那座。我這次是接了一個任務要上去殺掉一營的人,阿離題了抱歉。下大雪能有多漂 亮呢?大概就是原本一片黑暗的地方忽然覆上了一層純白,高度的反差讓我這雙看習慣的眼睛很新鮮 吧。你也看到了我手上的紋路,魔族住的地方就是那樣難得下幾場雪,所以大家才會這麼驚豔。」男 人喝了一口酒,狀似自嘲地咧嘴一笑。 「不過對皇族來說,那只是個不祥的徵兆罷了。怎麼說呢?哎呀你離這些都很遙遠大概無法想像…… 好好好,別把眉毛挑這麼高,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當年魔族皇族的自家事確實從來沒有外流過一星 半點,這點魔族情報網向來很自豪的。當然他們不會知道十年後有一個逃過大劫的人在外面破壞名聲 就是了……你什麼都沒聽到,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喔!出了這扇門我一個字都不會承認的。」 焰紅雙眸的主人在心底微微一愣。好像聽到了一個不太得了的八卦阿……十年前那場魔族皇室大 屠殺,對外一直宣稱是神族雜碎偽裝成大皇子潛入並殺光了幾乎所有直系血脈,導致現今魔族還陷在 奪嫡奪權的混亂鬥爭中,難道有其他原因……是說都講出來了還算秘密嗎?儘管心癢難耐,表面上卻 仍舊一字不語並裝得一派莫測高深點了點頭-這次比較明顯了一點-聽男人繼續講下去。 「其實阿,魔族內部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平穩。自從魔后被潛入的神族雜碎、抱歉阿如果你聽不 習慣的話我再試著改改口-什麼你搖頭的意思是不需要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其實原本打算說服你這 樣聽起來比較生動的,好好我繼續,我繼續。魔后被梟首,屍體不見蹤影,首級掛在宮殿正前方的一 根竹竿上,等魔王從前線聽到動靜趕回去時,頭顱早就乾枯到一碰就化成飛灰,連個憑弔的東西都沒 有。」男人轉了轉酒杯,專注凝視著杯中紅豔酒液,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帶上了一絲苦澀與懷念。 待男人沉默一小段時間再度開口,那嗓音更加低沉了幾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其實對我母 親的記憶都是她溫柔漂亮的樣子,她出事的時候我還小。身為魔族,我最痛恨的就是莫名其妙的繼承 制度,跟無謂的殘殺。其實很多族人的想法都跟我一樣,但是幾千年留下來的制度動不得,也就只能 這麼痛苦地走下去-當然我是逃跑了啦。」 ……不妙,這次竟然收留了三界有名的通緝犯嗎?傳說中那個被神族人李代桃僵的大皇子,殺遍 魔族無敵手的狠角色,從屍山血海中活下來的無情復仇者。酒館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被他拆了?還是 說半夜醒來會突然發現床邊站了一個人面無表情地瞪著我,叫我把衣服脫……唉呦,好害羞,但果然 不愧是榜上有名的鐵血傭兵,那身材真是沒話說-- 酒館主人細不可察地翹起零點一公分的唇角,對自己的發現深感自傲,卻沒有發現後面越想越走 入了一個天大的誤區中。 「總之,魔神皇發瘋,倒楣的就是跟他最親近的兩個兒子。他像是不用睡覺似的日日夜夜督促我 們兩兄弟練武術,要說是強身健體是可以說得過去啦,可惜不是那麼美好的理由。或著該說,事情的 走向不到最後一刻,你是無法預料的。那一晚我記的很清楚,從那之後每一夜只要到那個時辰我就會 不由自主地握起劍,往屋外走去。漫無目的地走,只要能夠度過那充滿血腥的一小時,什麼都好。」 看見對面突然有大動靜的挑眉,男子毫無歡意的笑了笑。「阿,你沒猜錯,也沒看錯。就是現在 ,就是這個時辰,魔神皇把兩個皇子帶到競技場,並下了他人生中最後一道命令。互相戰鬥,兄弟只 能留一個繼承皇位。唉唉,別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啊,都過去了。只不過我永遠會記得我是怎樣 三兩下打倒弟弟,並且用劍一舉戮穿他幼小的喉嚨,看著他張大著不敢置信的雙眼,到斷氣都沒有闔 上。我也不會輕易忘記我轉身之後怎麼一劍洞穿魔神皇的胸口,旋轉著劍身把傳說中不死的心臟整個 搗爛到無法重生。那天也是下著大雪,但競技場滿滿覆蓋的只有量可成湖的血,跟斷肢殘軀。」 男子微微喘了一口氣,顯見講出這段故事又要重新回想一遍,對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但是 酒館主人擔心的眼神沒有起到作用,男人像是要把這鬱結多年的傷口狠狠挖開、清洗一次流膿的內在 後重新縫合一樣,一口氣把後面的故事完結。 「說來也挺可笑的,魔神皇這個如此重視階級的人,死後卻跟他眼中的賤民混在一起無法分辨清 楚。為了逃出去,大皇子可是把所有趕來的侍衛、宮女都殺得一乾二淨,才殺出了一條通往自由的血 腥之路。後來趕過來處理事情的魔后娘家人順勢掌權,發出通緝令誓死追殺那個唯一有正統皇位繼承 權的人……其它的你也都知道了。」 ……這下死定了。這個男人完全戳中點了,可惡。怎麼能這麼招人心疼呢?明明應該痛苦莫名的 卻硬是不讓別人看見頹廢的樣子,可惡可惡太可惡。應該怎麼安慰他呢?希望等一下他不要被自己嚇 到阿阿阿阿-- 酒館主人在內心吐槽完自己看不得眼前這人傷心的想法,看著男人乾了杯中的酒,閉上雙眼揉著 眉心,一股說不明白地滋味漫在心間,讓他鬼使神差地開了口,說出的字句連自己都吃了一驚。 「你不恨你父親,也不恨你的族人。但是你沒有辦法原諒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不過,都過去了 ,現在的你過得很好。」 看著重新睜開雙眼,一臉吃驚不可置信的男人,酒館主人覺得自己醉了,在那雙乾淨的藍眼之下。 明明手刃千人染遍鮮血,卻依舊擁有過分清澈的雙眼,太過於引人犯罪。而男人只是愣了一會,便輕 笑出聲。 「我還是很傷心,只是就算傷心,還是要好好過日子。」說完,看到眼前總算露出一點不同表情 的臉龐,心情忽然很好地調笑了一句。並沒有希望酒館主人會有怎樣的回答,只是單純的,想要順著 自己心意走一回。 「你可以安慰我嗎?讓我不要在這個特別的夜晚這麼難過。」 但男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回答。在長久的傭兵生涯漂泊後;在他自以為得到 自由,卻沒有料到必須忍受一頭名為「孤寂」的怪獸夜夜啃食他的內心後;在他覺得他此生除去一起 經歷生死的夥伴外,不會得到一份認真的對待後。 「可以。你不是說你喜歡我的眼睛?你可以帶走它和它的主人,不過只限今晚。」 「今晚之後,還能再見面嗎?」 「……酒館就在這裡又不會搬走,老規矩。」 男人笑了,瞥見酒館主人偏過去的耳後一抹薄紅。 「阿貝爾‧道恩贊多。你的名字?」 「梅爾基努,可別把本王名字叫錯了,否則罰你雙倍住--幹什麼?放我下來!喂!」 阿貝爾從容地把那雙緋色明眸與它的主人扛回了自己房間,用一種像是布袋掛在肩上的方式。事 後回想起來,他覺得這種方法還是挺不錯的,不僅可以制住獵物的行動,放到床上時還會恍神喘氣的 特別軟綿--梅爾基努表示那是因為胃被頂到了,很難受需要恢復!--可愛。 至於這兩人在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也就只有被熄滅的燭火知曉了。
❏▪▪ 插曲 ▪▪❏ ▪▪ CP:阿貝爾×梅爾基努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李煜《浪淘沙》 -- 阿貝爾在扛人入房時,其實是帶著一點逗弄人的成分。許久未有如此舒適的相處,即使在臘月大 寒天卻宛若春風輕拂那般清甜,嘴上不說,心底卻十分珍惜。正因著這份珍惜,他沒有想要輕舉妄動 的念頭,只是想要兩人單獨相處一下子,如此而已。 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自制力,與梅爾基努此時此刻對他的吸引力。 把人放到床上時,大概是扛的太粗暴與突然的關係,柳眉輕蹙,細瘦雙頰帶著輕淺嫣紅,胸口上 下起伏微微喘息著,薄唇微張。或許是掏了心,又如此輕易便在述說那段故事時度過那段難受的時刻 的緣故,阿貝爾覺得,他很難抵擋這樣的誘惑,儘管那人實是無心。 恰好那人還在平復呼吸,阿貝爾用雙臂把人牢牢鎖在身下,耐心看著那人先是終於回了神,後又 因為兩人之間太過於曖昧的姿勢讓臉頰的薄紅迅速蔓延成緋紅,半是推拒半是綿軟的讓自己親自服務 ,把兩人的衣衫盡褪,肌膚貼著肌膚,感受著燙熱的溫度透過心跳感染彼此的身心。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幾度春宵皆苦短,今晚的春風,忙碌沒有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