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anacea ▪▪❏ 跺著牠的小腳爪,藍鱗黃眼的飛龍在酒館的門前巡邏著。 不過這也只是看似如此而已,實際上飛龍也只是來回的踏著步,望著遠端的夕陽想著今天的晚餐 會是什麼而已。 直到女子的陰影蓋過了飛龍面前的視線,飛龍才發現了原來有客人到來。 「請問是要過夜……!!」 抬起頭來,連女子藏在連帽斗蓬底下容貌都還沒有看清楚,飛龍就感到一陣寒意。 明明面前的人是一個在瘦弱不過的女子,雖然攜帶許多的行李,但是再怎麼說自己也不應該會害 怕才對。 緊張的飛龍蹲好步伐,將自己的雙翅大大的張開,露出的利牙明顯的想要威嚇面前的女子。 「嗯,是的。」就算面對擺起架式的飛龍,女子的語氣竟是如此的平靜。「我正在找一個可以讓 我過夜的地方,請問這裡還有房間嗎?」 「這、這裡的房費不是誰都負擔得起的!」找不到威脅的來源的飛龍不知不覺的提高了自己的音 量。 「房費的話沒有問題的,我一定能夠付清的。」女子的語氣相當的堅定,就與斗蓬底下的笑容一 樣。 「可、可是……」對於女子的反應,飛龍開始退縮,慢慢的壓低身體。 頭已經快要比自己的翅膀都還要低了,飛龍開始慌張的四處張望,希望有能夠協助自己的東西。 但是自己的身邊都是一片黑暗,什麼東西都看不太清楚。 ──黑暗?但是太陽還沒下山啊! 現在才驚覺到異處的飛龍渾然的抬起頭來,將四周都仔細的看過了一遍。 ──是影子啊! 明明是自己一個人站在酒館的面前,但是女子的影子卻能夠蓋過門前一整塊地。 不。 那並不是女子本身的影子,是有東西潛伏在地底下,大到可以蓋過酒館門前的地。 「你果然是來踢館──啊!!」 話還沒說完,飛龍被突然打開的大門命中了。 深褐色短髮的男子從裡面探出頭來,狐疑的看著飛龍。 「你果然還在外面。躺在地上做些什麼呢,別磨蹭了,快進來吃飯吧。」 「老、老大……那女人……」躺在地上抽蓄,飛龍只能用著眼神向那被稱做為老大的人示意自己 面前的威脅。 「喔?有客人……嗎?」將自己的目光轉向門前的不速之客,男子瞇起了雙眼。 「是的,」對於面前發生的事情絲毫不感到驚訝,女子再次冷靜的說出自己的要求。「我想請問 一下還有沒有空房可以讓我過夜的。」 「我們可不接待寵物喔。」男子走了出來,讓飛龍往酒館裡走去。 「這當然,」女子依舊面帶微笑,往地上用力的踏了一踏,那潛伏在地底的影子就消失不見。「 沒有問題的。」 看著不速之客消失,男子換回了原本的笑容。 「那請進吧。我是梅爾基奴,這間酒館的主人,給你安排二樓的單人房沒有問題吧?」 「嗯,那就麻煩你了。」 就在女子想要提起自己的行李的時候,一隻隻透明的生物從酒館裡面竄了出來。扭動著牠們長長 的身體,牠們鑽到了行李的底下,用那看像是頭的部位頂起了一件件的行李。 「虛神,205號房還空著,就麻煩你們了。」梅爾基奴向那些透明的生物指示著。「行李放下 了之後就趕緊來吃飯吧。」 接著,梅爾基奴用著手勢向女子表示請她入館。女子就跟在虛神們身後走了進去,隨後跟著梅爾 基奴。 「女士,虛神們會帶你去你的房間。」梅爾基奴把櫃檯上的簿子打了開來,並且拿出了櫃子裡的 鑰匙。「你的房間是205號房,這是你的鑰匙,還請你先在這裡簽名。」 斗蓬底下身出了細白的一隻手,握起了鋼筆,在簿子上留下的滑順的字跡。很難想那隻手的主人 帶著沉重行李在四處旅行。 「我想飛龍已經跟你講過有關於房費的事情,但是現在也不早了,房費就等你要退房的時候再支 付也行。」 「我明白了,」女子拿起了櫃台上的鑰匙。「謝謝你。」 望著女子上樓的身影,梅爾基奴順便瞄了一眼簿子上的簽名。 ──Marguerite *** 「真的很抱歉,修復房間跟走廊的費用我都會出的。」 隔天一早,兩人坐在一樓的吧台前,女子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愁眉苦臉的梅爾基奴。 聽到酒館裡有東西損壞的聲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有東西被炸掉也很尋常。但是梅爾基奴真 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酒館也有被除了自己與自己的員工轟出一個大洞的一天。更何況始作俑者還是 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 雖然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梅爾基奴就已經知道女子不是尋常人,但是也不是以這樣的形式讓所有 人都知道啊。 「瑪格莉特小姐,」梅爾基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褐色又帶點紅色的劉海被撥到一旁。「先姑且 不說你是否能夠支付那些費用。我比較想要知道你到底是為什麼爆破了我的酒館?是睡得不舒服嗎?」 「我在籌備房費。」 梅爾基奴瞪大著眼睛看著瑪格莉特慢條斯理的用著雙手整理自己被爆破時颳起的狂風吹亂的藍色 短髮。 「不不不,爆破了我的酒館這種故事我可不接受喔!」梅爾基奴慌張的解釋著。 「故事?」但是這次卻換成瑪格莉特感到困惑了。 兩人互看了一眼,現在才發現了其中有所誤解。 大概猜到接下來可能會花點時間解釋,梅爾基奴用手指示了一下吧台後的幼生烏波斯。即使不說 出口,幼生烏波斯也明白梅爾基奴要的是喝的,點了點頭之後就動起那數不清的小腳。 「這間酒館是由我來經營的,所以房費也是由我來規定的。」想起了往事的梅爾基奴忍不住了往 天花板的方向看去。「但是金銀財寶那種東西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那我要多少有多少。不過我能 去的地方有限,所以我只對那些正在旅行的人所經歷事物感興趣而已。」 「也就是說……」瑪格莉特似乎掌握了梅爾基奴想要說的重點。 「像你這樣的旅人,」梅爾基奴用食指指著瑪格莉特。「我想要聽聽你在旅途中所遇到的趣事做 為房費。」 瑪格莉特點了點頭。 通常聽到這裡大部分的客人不是一頭霧水不然就是覺得莫名其妙,還有一些人聽完果斷走出酒館 不住了。能就像瑪格莉特如此冷靜的接受這樣子的設定的人,梅爾基奴還真沒看過幾個。 「我誤會了房費的支付方式還真的是不好意思。」 「沒有在一開始就好好的解釋的我也有一點錯,但是昨天晚上不早了,而且我想說飛龍可能也有 跟你提到一點……」 「原來如此啊,」瑪格莉特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孩子昨天晚上說『不是誰都負擔得起的』是這 個意思啊。」 ──飛龍你這個笨蛋啊!! 梅爾基奴的心血在吶喊著。 「我還在想說我身上帶的金子會不會不夠,於是決定一早起來先多鍊製一些,免得無法支付房費。 但是沒想到一不專心,材料的比例放錯了,火候也用錯了,結果就……」 「你說鍊製?」梅爾基奴耳尖的發現了不尋常的字眼,馬上打斷瑪格莉特的話。 「是啊,修復房間的費用我等等就可以煉製出來的,請不用擔心。」 「不不不,我的疑問是指……你鍊製金子?」 「啊,是的。」瑪格莉特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午餐要吃什麼一樣。「我是一名鍊金術師。」 *** 幼生烏波斯熟練的把兩杯酒放在吧台上,並且順手的用乾布把自己所留下的黏液擦抹乾淨。 「沒想到你居然是鍊金術師啊……」 「是的。」瑪格莉特放下了飲料,向幼生烏波斯的方向笑了笑致謝,而幼生烏波斯則是高興 的揮舞著數隻小腳回應。 「不過可能要讓老闆你失望了,我沒有什麼充滿驚奇的故事可以說,就只有辜燥乏味的鍊金 筆記可以念給你聽聽。」 「但是你這樣說的話有點奇怪呢。」梅爾基奴用著指尖抓住杯緣拎起杯子,晃動的飲品裡的 冰塊。 瑪格莉特並沒有回應,只是嘴角染起了淡淡的笑容。 眼見瑪格莉特沒有要詢問的意願,梅爾基奴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鍊金術師的最終目標不都是要提煉出像是萬靈藥或者是永生之藥嗎?但是你應該跟本就不 需要吧。」 瑪格莉特聽到這裡還是無動於衷,反倒是一旁的幼生烏波斯感到相當的困惑。 憋不住自己胸腔裡的一口氣,梅爾基奴終究將驚人的事實從嘴裡吐出。 「因為你不是人啊。」 明明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揭發了,但是瑪格莉特的臉讓卻露出了像是喜歡惡作劇般的孩子的壞笑。 「啊哈哈,真不愧是梅爾基奴先生,活了這麼久果然是很厲害啊。」 明明對自己的年齡半字沒有提過的梅爾基奴只是將飲料往自己的嘴邊遞去,沒有多質問些什麼。 這樣對方看來都是知道對方一點秘密,說起來也算是扯平了吧。 「你應該是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人了吧,既然這樣麼還讓我住進來呢?不覺得會很危險嗎?」 「我說過了,我只是那些在旅行的人們的故事感興趣而已,你危不危險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 意義。」 「喔?這還真是有趣啊,我已經好久沒有遇到像這樣的事情了。」瑪格莉特臉上那種溫柔的微笑 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但是很可惜的是,我真的沒有什麼故事好說的。」 「什麼意思?」 瑪格莉特伸手往自己的行李裡摸索著。躲在吧台後的幼生烏波斯秉持著氣息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 珠仔細的盯著看。 過沒多久,布袋裡金屬製品與玻璃瓶的擦撞聲停了下來,瑪格莉特用雙手拿出了一顆比人頭小上 一點的金屬球。 金屬球的材質不明,用顏色去判斷的話也許是銅製品。依照瑪格莉特拿出金屬球的樣子看來,金 屬球並不重,可能是空心的。 但是讓梅爾基奴更在意的是金屬球的造型。 鑲上了兩顆像是綠寶石的東西的那一面,上下都分別有一個明顯的切痕,像是蓋子一樣。 「這個啊,」瑪格莉特將金屬球放到了吧檯上。「才是我喔。」 原本想要去摸金屬球的梅爾基奴的手停在半空中。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什麼也不記得,只知道自己的名字,鍊金的技術 ,以及想要練成萬靈藥這件事而已。當時在我身邊的就只有這顆金屬球,而且它的內部寫滿了血印, 將我的靈魂固定在此。我就好像是人體鍊成的時候不小心失敗了所以被……」 「停、停、停、停、停!」梅爾基奴急亂的揮舞的雙手。「不可以再講下去啦!再講下去如果連 什麼真○之門都說出來的話,就會有鋼之鍊○術師的版權問題啦!這是連我也解決不了啊!」 「啊哈哈,你這個人還真的是很有趣呢,這樣子我反而會更想要說下去呢。」 「饒了我吧。」梅爾基奴還希望自己可以繼續經營這家小酒館。「不過你剛說你的記憶都不見了?」 「也許是被真○之門當成代價……」瑪格莉特感受到了梅爾基奴的視線。「好好好,我不這樣說。 但是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說起來我也不需要想起來。那對現在的我來說並沒有意義,唯一有意義 的就只剩下我所追求的萬靈藥而已。」 「但是這樣子就更奇怪了,」鬆了一口氣的梅爾基奴開始變得認真。「你不是人,而是一個能夠 活到永遠的幻靈,又為什麼需要萬靈藥呢?你既不會生病也不會死亡,萬靈藥對你來說也沒有意義吧。」 「因為我想要支配力量。」 瑪格莉特的氣勢使得原本還在聽故事的幼生烏波斯躲了起來。 「梅爾基奴先生,我想你也知道的,那種擁有強大的力量就可以將人都踩在腳底的感受。如果我 有能夠支配治療所有疾病的萬靈藥以及使人長生不老的永生之藥,我就等於能夠支配所有的人的性命。 雖然對你來說可能沒有意義,但是想想那些貪生怕死的人吧,不管是那些伯爵們、教主們……甚至是 國王。」 「真的是這樣嗎?」 「什麼意思?」 「想要力量的方式多得是,你大可以鍊製大量的金子,將一個王國都可以買下來的金子。我甚至 認為你有能力去鍊製出屬於你自己的軍隊。我有說錯嗎?」 淺淺的喫了一口酒,瑪格莉特沒有正面回答那個問題。 「但是你卻選擇到處流浪,尋找著一個連存在都還沒有被證明過的東西。」說到這裡,梅爾基奴 聽起來不像是在偵訊瑪格莉特,而只是很單純自己開始感到興趣而已。 「你甚至不小心在鍊金的時候不小心發生爆破,這真的是一個長年來追求著萬靈藥的鍊金術師的 技術嗎?」 「好了,別再說了。」瑪格莉特打斷了梅爾基奴的重重問題,空了的杯子在用吧檯接觸的時候發 出了輕脆的聲響。「你簡直就像是那個一直在追著我的夢一樣,讓我一早起來總是頭昏腦脹的,連鍊 金都做不好。」 「你會做夢?你不是幻靈嗎?」 「誰知道呢,我也沒有遇過別的幻靈,我怎麼知道幻靈到底會不會做夢呢?」 「你這樣一說好像也……」 現在仔細想想梅爾基奴也從沒有向自己遇過的幻靈詢問過這種事情,也許虛神會知道些什麼。 「不過這還真是有趣,會鍊金還會做夢的幻靈。」梅爾基奴想到了好的點子。「既然你其他的事 情都不記得的話,不如把你的夢說來聽聽吧。」 「那個夢?」瑪格莉特啞然失笑。「那種無聊的東西也行嗎?」 「無不無聊,有不有趣,它到底有沒有住宿一晚的價值,那都是由我來決定的。」 *** 一直以來都是從這個場景開始的。 朦朧的畫面,飄蕩不定的燭火,以及不停擺動的影子。 「瑪格莉特……」有人呼喊這這個名字,但是聲音的主人就像是被遺留在黑暗中一樣,看不清身 影。 腳步聲接近著,地面的木板嘰嘰作響。 「噓,小聲點。別吵醒他了。」女人身旁的搖籃躺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但是那人不聽從女人的警告,繼續的講了下去。 「你還在……研究嗎?」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 女人並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的翻閱著桌上的書籍,同時寫下片段的字語。 四周的火光隱約的映照的桌面,許多玻璃瓶以及金屬製的容器折射著那些微弱的光芒。 「夠了,住手吧。」那人伸手抓住女人的肩膀,即使手在顫抖著也不願放開。「我聽說公會裡的 人找到了萬靈藥新的可能性,他們說有一種新的材料值得去實驗看看……」 「那些人總是那樣說,每一次都那樣說,但是又有哪一次是成功的呢?」女人的言語過於寒冷, 壓抑了太多的情緒。 「瑪格莉特,夠了,你別那麼自私。」那人用力的將椅子從桌邊拉開一些,他想好好的面對女人 的臉。「你也知道那是禁止的,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停手呢?」 「自私?!我很自私?!」女人的音量變大,不記得自己之前所說的警告。 狠狠的將筆往桌面上丟去,墨水從筆尖裡濺出,劃亂了紙張上做的筆記。 「伊奧席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說什麼?!你以為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自己嗎?!」女人 急忙的站了起來,揪住了對方的衣飾。「那並不是『我』的孩子,也更不是『你』的孩子,那是『我 們』的孩子啊!」 「我明白你想要救庫勒尼西的心情,我何嘗不是這樣呢?!」那人用雙手抓住女人的雙肩。「所 以我求求你,回來吧,我們繼續一起鍊製萬靈藥好不好?」 即使兩人的聲音再大,熟睡的嬰兒似乎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啊,萬靈藥什麼的……現在就只有這個辦法了啊……」 「瑪格莉特,住手……住手吧……失去庫勒尼西對我來說已經……」明明看上去是一名成年男性 的身影,但是此時的那人卻是脆弱不已的樣子。「我不能,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女人聽到了對方這樣說也流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心疼的伸出了手輕輕的撫著對方的臉頰。 「沒事的,伊奧席夫,不會有事的。」女人臉上的笑容很溫柔。「因為……」 就在那一瞬間,女人的手上多出了幾跟那男人的頭髮。 「人體鍊成方法已經完成了。」 「什──?!住手啊!!」 那男人大喊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人,暴力的將門踹開來。外面的火光照亮的房裡的陰暗,同時暴 露了地上那早就已經被畫好的鍊製陣。 「那個女人?!」「她果然要這麼做了嗎?!」「阻止她!」「人體鍊成是被禁止的!」 女人措手不及,眼中只剩下那男人一臉歉意以及為難的表情。 「瑪格莉特……對不起……就只有這樣子才能救你……」 這樣的場景真是可笑啊。 「沒有關係的,」女人眼睜睜的看的那男人被那些闖進來的人帶到後方。「無所謂的。」 即使已經被包圍起來了,女人無動於衷。 「因為我說過了,」將嬰兒抱在懷裡,女人跪在鍊製陣的中央。「人體鍊成的方法已經完成了。」 延著鍊製陣的圖形,地上冒出一片光芒,將女人還有嬰兒包覆在其中。 一直以來都是在這個場景結束的。 *** 「你難道沒有想過夢中的人可能會是過去的你嗎?」 說起來並不是「有可能」,梅爾基奴已經知道那就是瑪格莉特了。 「但是這沒有辦法去證明。我是一名鍊金術師,我講求正當的理論以及實驗。」瑪格莉特不曾動 搖。「我不是占卜師,夢這種曖昧不明的事物並不能證明什麼。」 「那你就打算繼續尋找製作出萬靈藥的方法嗎?」 「是啊,反正我也有無限的時間,得到我所追求的力量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瑪格莉特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輕鬆的將看似沉重的行李扛回自己的肩上。 「謝謝你的款待了,被我毀壞的二樓房間的代價,我改天會將符合價值的金子送來的。」 「不,那就不用了。」 梅爾基奴從吧檯後走了出來,配著瑪格莉特一起走到了門口。 「要賠償我的酒館的話,就只有擁有相對價值的東西才行。金子那種東西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梅爾基奴伸手幫瑪格莉特把門打開。 「我想要你所鍊製的萬靈藥。」 「什──」瑪格莉特停下了腳步,不可置信看向梅爾基奴。 「等到你鍊製出萬靈藥的那天,這間小酒館也還是會待在這裡的。」梅爾基奴露出那有點霸道的 笑容。「所以到那時候,還請你務必回來這裡,好讓我聽聽你在接下來的旅途上所遇到的事情。」
❏▪▪ 插曲 ▪▪❏ 「聽說了嗎,飛龍昨天晚上居然被一個客人嚇到耶。」擺動著半透明的紅色尾巴,紅色蝌蚪王子 將二樓走廊的灰塵打掃乾淨。 「真的嗎,啊哈哈哈哈,那個平時威風的飛龍沒想到其實很膽小嘛!」藍色蝌蚪王子將窗邊的花 瓶換上新的水,早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 「怎麼樣,敢不敢去看看啊?」紅色蝌蚪王子向自己的雙胞胎笑了一笑。 「怎,怎麼可能不敢呢?」雖然飄浮在空中,但是藍色蝌蚪王子卻站不穩的樣子。「我等一下就 去敲門給你──」 但是在兄弟倆能夠鼓起勇氣一起敲門前,205號房的門就被炸開來了。 「咳、咳……」瑪格莉特的身影從煙霧中走了出來。 很快的就注意到了被暴風逼到了牆角的兩隻小身影,瑪格莉特趕緊跑了過去。 「真的很對不起,你們沒有受傷吧?」 接近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兩隻小小的蝌蚪。 「我們沒事。」「可能是因為太矮了所以沒有被飛出來的東西打到。」 瑪格莉特鬆了一口氣,要是不小心惹事生非就麻煩了。 「那你們的父母親呢?我帶你們去找他們。」 「爸爸不在這裡。」「梅爾基奴叔叔讓我們在這裡工作。」 「你們是這裡的員工?」 「因為爸爸很煩。」「不喜歡爸爸有時候做的事情。」 兄弟倆異口同聲的說著,看來是答成了共識一起來到了梅爾基奴的酒館的。 ──原來這些生物也是有家人的呢。 雖然自己在外旅行也見過千奇百怪的東西了,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 「那……你們的爸爸知道你們來這裡嗎?」雖然不感興趣,但是瑪格莉特明白這裡應該適當的說 一些這種類型的話。 「不知道。」「我們沒有跟他講。」 「那這樣的話,我想你們的爸爸一定會很擔心你們的喔。」 但是一說完這句話,感到有點驚訝的不只是蝌蚪王子兄弟們,連瑪格莉特有點被自己嚇到。 那句話並不是那種為了掩飾自己而預先想好的台詞,也不是為了迎合群眾的假話,而是同自己內 心中下意識直覺脫口而出的。 ──我怎麼會……講這種話呢? 「爸爸真的會擔心我們嗎?」「不會生氣嗎?」 「嗯,真的喔。」瑪格莉特直覺的摸了摸兄弟倆的頭。「所以要記得回家喔。」 看著陌生的客人溫柔的笑臉,蝌蚪王子兄弟倆內心中也溫暖了起來。 「嗯,知道了!」「我們會回家的!」 看著兄弟倆蹦蹦跳跳的離開的身影,瑪格莉特的心中突然一陣糾結。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對他們想出這樣的話呢? 不過很快的也沒有時間讓瑪格莉特煩惱這樣的事情了,因為接下來就傳出了梅爾基奴看到這副慘 狀的大叫聲。